6月23日,安倍晋三首相以及美国驻日大使凯瑟琳·肯尼迪共同出席了“冲绳全体战殁者追悼仪式”。一同出席的还有外务大臣岸田文雄以及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,这是外相与外务大臣首次共同出席“慰灵日”。
然而,“慰灵日”后的三天,来自东京、北海道、大阪、九州等地的1000多名抗议者先后在嘉手纳基地和普天间基地附近、那霸市国际大道等地举行示威游行,要求美军基地搬离冲绳,并反对安倍内阁决定行使集体自卫权。
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,在日本本土防御体系中,冲绳素有“日本国门”之称。1945年4月,美军在冲绳岛对日进行登陆战役,冲绳共有超过20万人战死或自杀,也因此留下了“没有父亲才是生活常态”的说法。
冲绳一战之惨烈,某种程度避免了日本本土遭遇直接的地面战争。冲绳人埋怨天皇宣布投降过晚,也对美国素无好感。战后的冲绳成为了日本反战中心之一,从反对普天间机场一直到反对解禁集体自卫权。
冲绳人对于战争的抗拒一方面源于军事设施对日常生活的干扰,包括军事基地带来的环境问题、土地和资源无法充分利用以及社会犯罪率居高不下等,目前美军专用设施有约74%集中在冲绳。
而随着集体自卫权的解禁,一旦日本重回战争状态,冲绳的地理位置又会使其再次充当战争“炮灰地”,如是,冲绳人担忧60多年前的苦难可能再次来临。
尽管解禁集体自卫权并不意味着即刻派遣自卫队出征,但当前执政两党达成的决议对行使武力的条件约束,即“在与日本有密切关系的国家遭到武力攻击、对日本国民权利带来明确危险的场合”均措辞暧昧,拥有解释权的政治家或许重新握有了战争发动的“引擎”。
而这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则是当美国提出军事要求时,“和平宪法”再难充当拒绝的理由。在评论家看来,这一结果很可能使日本被绑到美国全球战略的机器上,不仅会引发伊斯兰世界的仇恨,更会被莫名地卷入全球战争。
更重要的是,解禁集体自卫权与宪法第九条“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”并不完全重合,既然如此,对于涉及宪法原则的问题本应置于更加公开且广泛的平台上讨论,而不是绕过正常修宪渠道、仅由执政党内部协商决定、再利用国会多数席位而事实通过,这实质相当于由政党而非公民行使制宪权。
确立立宪政治的根本用意在于让全体国民拥有对国家走向的决定权。安倍内阁既然认为修改宪法解释意在保护国民的生命财产安全,也应该很清楚,不可轻易动摇的宪法与宪制原则才是对国民的最大保护。
在经济长期陷入停滞的状态下涌现更加强势的政治人物,这是历史的规律。但历史同时证明,如果强势政治家缺少宪法政治的制衡,冲绳的忧虑就难免成真。